2019年6月14日 星期五

莒哈絲的漫長等待-痛苦的層次



  《莒哈絲的漫長等待》是改編自作家瑪格麗特莒哈絲(Marguerite Duras,原姓為Antelme)的自傳小說《痛苦》。電影的原片名為《La douleur》亦即小說書名「痛苦」。而小說的原名便直接點破了《莒哈絲的漫長等待》的故事核心。





       痛苦」的主題從電影一開始便開始透露端倪。在丈夫身邊,莒哈絲的愁眉不展和她的掩面,都透漏了痛苦的負面情緒。然而跟著故事繼續發展,觀眾看到莒哈絲為了讓丈夫回到身邊,無所不用其極地四處奔波。那份擔憂源自於莒哈絲心裡深處對丈夫侯貝最深層的愛意。為了丈夫,他甘願冒著反抗組織曝光的危險,接近能放她老公免於被送往集中營的蓋世太保哈比耶(Rabier),甚至不情願地和哈比耶有著若有似無的曖昧。當侯貝在卡車上被送往集中營,莒哈絲的情緒更凸顯了她對丈夫的在乎。那麼,片頭的莒哈絲的情緒就更啟人疑竇了。
       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,全世界歡欣鼓舞,忙著慶祝、喝酒,但一群女性卻在歡樂的背後默默流淚。這群女人整天將自己的身體囚禁在家中或是火車站,將自己的心鎖在擔憂之情的牢籠中,寄望歸返的將士軍人們有那一抹能夠引爆內心狂喜情緒的熟悉身影。




        然而當一批批的將士歸返,卻始終不見良人歸來,豈不焦躁?丈夫愛人死於戰場或集中營的思緒縈繞心頭,尤其當貝森的壕溝死屍上了報紙頭條,豈有不擔心受怕的道理?這些思緒如浪潮拍打般,將一個個深閨夢裡人捲入了情緒煉獄。當男人帶著傷痕與疲憊歸國時,女性卻仍舊困在戰火之中。
        而集中營戰俘布亨瓦的出現,本該削弱莒哈絲的擔憂之情,帶給莒哈絲情緒上的安慰。但布亨瓦提供的資訊過少,他只知道侯貝為了保護他人而反抗德軍,卻不知侯貝之後的去向。再加上貝森壕溝死屍的消息,反而增添了更多的不確定性,替莒哈絲增添了更多的哀愁,也使得往後的敘事手法做出了令人驚豔的轉變。




編導伊曼紐爾.芬柯(Emmanuel Finkiel)以二戰結束的時間點作為整部電影敘事手法轉變的分水嶺。前半段幾近平舖直敘,但後半段的敘事則偏向文學裡的意識流敘事手法,以莒哈絲內心的獨白與視角繼續推動故事的進行。尤其伊曼紐爾.芬柯並非以突兀的方式瞬間改變敘事,而是以「痛苦」的情緒漸近式堆疊、逐漸加強,並逐漸集中在莒哈絲身上。角色間的關係與故事進展本是清晰透徹,但這層認知卻隨著故事進行而愈加模糊。
這樣的手法凸顯了莒哈絲在情緒上的累積與轉變,也更加集中與強化莒哈絲內心世界與周遭人物及環境的互動關係,使得電影的前半段與後半段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,替本片在敘事手法上加了不少分數。
        且後半段的敘事更加集中在女性角色身上,包括莒哈絲的兩名女性角色,一名等待丈夫歸來,一名則是等待被送往集中營的身障女兒。這兩名女性的勇敢與脆弱和莒哈絲相互輝映。回不來的只能哀悼,卡茲太太(Katz)的命運令人垂憐。但回來的真的有比較快樂嗎?至少對莒哈絲來說是否定的。對她而言,她對侯貝的愛與痛苦所交織情感已成往事雲煙,對迪歐尼的愛與未來,才是她生命與情緒的出口。


以上劇照由佳映娛樂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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